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確實, 拋開器質性病變和激素紊亂導致的精神問題，一般心理問題和大部分人格障礙的重要成因, 都有童年缺愛這一條。
“可是，我記得他成長環境挺好的呀……”陸琴直接納悶兒，倆大眼睛忽閃忽閃，看看季暝秋，又看看寧逸。
“說了半天你也沒告訴我們，那哥們兒何許人啊，”寧逸優哉游哉地開車, 慢悠悠地說，“很多欠缺是很難被看到的，是吧專業人士？”
說完, 他跟季暝秋飛了個眼神。
季暝秋感嘆寧逸說到點兒上的同時，把他拋來的小媚眼一笑置之。
陸琴拍拍腦袋，開始將齊歡是何許人。
這哥們兒是她小學同學，家庭條件不錯，父母也都全。倆人重新聯系, 是在一年以前的同學聚會上。那時候, 齊歡有女朋友, 就是現在瘋狂給他發轟炸短信的這位。
要說二人相識也狗血，姑娘跟前男友分手, 被對方糾纏, 齊歡看不過去，幫著解了圍。
這麽一來二去, 倆人真成了。
可終歸是成得倉促。
慢慢地, 齊歡發現，對方控制欲極強, 常常因為他電話晚接幾秒、信息回慢了幾分鐘就大發雷霆。後來，甚至為了找他，騷擾到他的同事朋友，不分白天黑夜地追著他身邊人要他的行蹤。
齊歡受不了了，跟對方提分手。
最開始兩次都沒成功，女方哭天搶地、拍著胸口說以後肯定不這樣，甚至還去做了心理咨詢。當然這種問題並非是一兩次咨詢就能調整好的。過不了多久，那讓人窒息的控制欲又死灰覆燃，齊歡最後一次提分手，非常決絕，賭咒發誓說再也不覆合了。
結果，就換來了今天的局面。
那姑娘曾經跑到他面前來割腕，當著他的面兒扇自己耳光，齊歡雖然沒再同意覆合，但也害怕手段太強硬，把人激得做出什麽更偏激的行為。
工作原因，齊歡需要貳拾肆小時手機不靜音，對方經常午夜兇鈴、短信轟炸。齊歡拉黑一個號碼，她就換另一個繼續。
前幾天，齊歡忍無可忍，換了自己十幾年都沒換過的手機號。
本以為人海茫茫，以後各自安好。
結果只高興了四五天，那神通廣大的姑娘，又得來他的新號碼。
如今看來，應該是找了私家偵探。
這事兒其實確實不好辦。這姑娘現在的行為就像是癩蛤（咕呱）蟆爬腳面，精神攻擊。
就算陸琴以朋友身份幫齊歡報案，齊歡身為當事人態度不堅定，事情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。更主要的是，短信轟炸，鬧得上綱上線也只是罰款或者拘留，不痛不癢。
“你喜歡齊歡嗎？”季暝秋問，非常突然。
陸琴大眼睛眨麽三下，連連搖手：“不喜歡啊，不喜歡。就是同學，還是小學的，再沒別的了，他是聽說我是警察，問我這事兒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……”
她說話跟機關槍似的。
“停停停，”寧逸笑出聲來，“解釋這麽詳細幹什麽，心虛？”
陸琴不承認：“我沒有。”
“但我看他喜歡你誒。”寧逸繼續說。
陸琴上手拍了寧逸肩膀一下：“小寧總你別瞎說，”她跟季暝秋告狀，“偶像你管管他。”
季暝秋在一邊兒看著樂呵：“我可管不了他……”
“管得了管得了，”寧逸下茬兒接得嚴絲合縫，“你說的我都聽，讓我幹嘛就幹嘛，叫我打狗絕不罵雞！”他看了季暝秋一眼，眼睛裏含著幾分笑意。
“去！”季暝秋瞪他，起什麽哄。
嘴上這麽說，但他從寧逸的眼神裏看出來認真來了。
寧逸沒開玩笑。
季暝秋直接無視，話鋒一轉，跟陸琴說：“其實剛才除了你自己，其餘幾位都看出齊歡喜歡你了。”
陸琴看寧逸：尊嘟假嘟？
寧逸擡眼從後視鏡裏看她，覺得這丫頭在感情方面木得可以，笑她說：“尊嘟尊嘟！只要長眼，都看出來了。”
“對了，他為什麽說自己是天煞孤星？”季暝秋問，“最近你自己也多加小心。”
陸琴楞了：“不知道，這說法我也是頭一次聽，”她反應兩秒，又問，“為什麽我要小心？他前女友總不至於找我麻煩吧？”
話說到這，陸琴到家了，季暝秋沒再多說，只是說：“小心些沒壞處，快回去睡覺吧，到了發個信息。”
陸琴應了，樂呵著跟倆人“拜拜”，看那模樣是偶像關心兩句挺受用。
車門關上，寧逸幽幽地說：“我看這丫頭喜歡你。”
旁邊沒別人了，季暝秋終於不用客氣了：“你是不是看誰都像情敵？”
寧逸挑著眉毛：“當然不是，我有依據。”
季暝秋偏頭看他：請說出你的歪理邪說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“剛才你問她是不是喜歡齊歡，她著急忙慌的解釋，像不像畫三八線？分明就是怕你誤會。”
這種事情季暝秋當然也察覺了，只不過他想法不一樣：“她還小呢，崇拜跟喜歡很難分清，你別在人家小姑娘面前瞎說，聽見沒有。”
“哦……”寧逸樂呵呵地拉了個長音，膩膩歪歪地說，“行行行，不說，剛才我就說了，‘你說的我都聽’。”
可以，這麽快就讓他找補回來了。
正這時候，陸琴信息來了：偶像我到了，謝謝你跟小寧總送我回來，晚安~比心.jpg
“走吧，”季暝秋說，“她說，謝謝你送她回家。”
“哦，”寧逸發動車子，“那她怎麽不直接發給我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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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。
沒完了。
季暝秋不理他了。
但他看寧逸又變回剛認識時的那副招欠模樣，心裏倒覺得松快很多。與前些天相比，這種狀態讓他覺得舒服，不會過於緊繃，有種松弛的熟絡。
季暝秋不禁想：我怎麽會有這種渣男思維？
車子晃晃悠悠，季暝秋胡思亂想，正覺得有點困了，寧逸突然問他：“暝秋，說正經的，剛才為什麽讓那丫頭小心，真怕齊歡那個瘋狂前女友找她麻煩？”
季暝秋把右手墊在脖子後面，深吸了口氣，沒想好怎麽說。
“覺得齊歡有問題？”寧逸又問。
季暝秋還是沒說話，只眼波偏轉，飄了寧逸一眼。
對方扶著方向盤，標準的十點二十手位，衣袖隨意挽在臂彎處，閑適幹練，腕表掛在腕骨上，襯得筋絡分明又修長的手臂藏著種隱約的勁力。
季暝秋酒量一般，車上一晃，酒有點上頭，腦子不自覺地想：手還挺好看。
然後，他眼光隨著寧逸的手臂往上，突然發現，寧逸左邊小臂內側，有道淺色的印子，應該是一道疤。
傷痕年久，已經淡得不可見了。如果不是車外路燈光影變化的幫襯，很難發現。
季暝秋心裏咯噔一下小閱曦，曾經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壁紙刀，他還來不及阻止，那小孩就給自己來了一下，然後不負眾望地哇哇大哭。
當時，季暝秋也是小孩，手足無措地把閱川找來，也差點嚇哭了。
季暝秋又繼續想：他要是閱曦……
前腳這念頭冒出來，後腳季教授就罵自己有病。
前陣子，他就已經覺察出對寧逸的在意裏，有對閱曦的移情。後來自己調整過，今天喝了兩口酒，這個念頭又冒出來了。
荒唐。
他讓自己冷靜回憶，發現已經不能確定，閱曦的傷口到底是在左還是右了，只是因為他還記得閱曦不是左撇子，才判斷傷口該是在左臂。
寧逸半天沒聽見季暝秋說話，抽空看他一眼，見他直楞楞地看著自己的手臂發呆，瞬間就知道他在想小時候的事了。
他沒欲蓋彌彰，也沒再去招惹對方，而是輕輕地問了一句：“醉了？”
溫柔到骨子裏的語調，配合寧逸略低沈的嗓音，好像能在車裏反出回音來，撞進季暝秋耳朵裏，讓他瞬間回神。
他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，摘下眼鏡捏著眉心，無奈地笑：“是有點，看來酒量沒比你強多少。”
說著話，車開進了季暝秋公寓的地庫，停在固定車位。
季暝秋下車，寧逸也熄火下車了。
“不用送，”季教授隨意拎著外套搭在肩上，“還沒醉到走路打晃，就是有點累了。”
寧逸笑著沒說話，還是跟著他。
季暝秋心道：算了，隨他。
電梯在十六層打開，季暝秋剛要讓寧逸快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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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暝秋，”寧逸叫他，很正經，小痞子的腔調半分不剩，他指著季暝秋手腕上的紅圈，“厭惡療法？”
也不知季暝秋是醉了沒反應過來，還是詫異寧逸居然知道厭惡療法，沒說話。
寧逸繼續說：“我就是想陪著你。如果這樣也會讓你疼，你可以立刻讓我走，或者……”他頓了頓，“看來厭惡療法不管用，所以你別折騰自己了，既然逆著不行，不如接受我，試試系統脫敏（※），然後……最後……那天你說回應不了我，我不要你回應，也不要承諾。”
只要你能好。
如果有一天我會變成高自若那樣，在那之前，我希望能幫你好起來。
這種不求回報的表白偉大又卑微。
季暝秋被他一軍將在臉上，不知該作何回答，楞住了。
要說寧逸自從和季暝秋認識，從來都是對方騷話滿嘴，撩完就跑。今天他也算正兒八經扳回一局了。
但他沒有半點得勝的炫耀。反而跟季暝秋擺擺手：快回家，早點休息。
季暝秋腦子卡殼地乖乖聽話，進屋關門。
關了門又覺得哪裏不對：厭惡療法？系統脫敏？這小子功課沒少做啊……
他按開可視門鈴，正看見寧逸站在空蕩蕩的樓道裏，擡眼看向他門前的攝像頭，露出個很淡很溫柔的笑容，然後轉身進了
防盜大門“咣當”一聲被帶上了。
季暝秋木在原地。
原來真心話的“五百萬往上”是買了賈婷的房子？
而且寧逸當時說了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了。
確實很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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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說了半天你也沒告訴我們，那哥們兒何許人啊，”寧逸優哉游哉地開車, 慢悠悠地說，“很多欠缺是很難被看到的，是吧專業人士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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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逸繼續說：“我就是想陪著你。如果這樣也會讓你疼，你可以立刻讓我走，或者……”他頓了頓，“看來厭惡療法不管用，所以你別折騰自己了，既然逆著不行，不如接受我，試試系統脫敏（※），然後……最後……那天你說回應不了我，我不要你回應，也不要承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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